第 40 章 趁着潘三金在哈哈笑……

趁着潘金在哈哈笑, 潘垚将手伸进黄纸袋,还想再捞一把炸炒米尝尝。

下一刻,潘三金就像是脑门后长了眼睛一样, 笑声顿时一停, 大手一伸,将潘垚怀中的那袋炸炒米拿到了手中。

“明儿再吃。”潘三金瞪眼。

“明儿就不好吃了。”潘垚不开心。

待瞧到潘金的神情, 她立马又改口了。

“好嘛,明儿再吃。”

坐在船舱的小杌凳上, 潘垚偷瞄了几眼被潘金搁在船舵旁边的黄纸袋。

明儿这炸炒米吸附了潮湿,肯定是没有了酥脆, 不过, 到时软软黏黏又甜甜, 肯定又是另一种滋味。

也是好吃的呀。

潘垚又重新开心了起来。

潘金瞧得直摇头, 这就会傻乐的闺女儿哦,就是随了他!

……

马达突突突的响,船儿破开江水,北风呼呼的吹来, 掌着舵的潘金喜滋滋的,一点儿也不觉得冷, 只觉得畅快又舒坦。

瞧, 就连那光秃秃的树都好看了,枝干的形状生得多好啊。

“对了, 莳树,”潘金分了分心神,瞥了一眼和潘垚一道坐在船舱里的徐莳树,问道。

“你明儿还能来吧,我给你一样的工钱。”

“来!”徐莳树眼里好似也染上了霞光, “伯伯,您这儿要是缺人,我都能来。”

“好好,那咱们说好了,明儿八点,我再来码头这里接你。”

潘金也是欢喜。www.zzfyjj.com 菠花小说网

别瞧徐莳树年纪不大,做事却颇为牢靠,秤看得准,账算得也快,省了他老大事儿了。

约好明日再见后,潘金将人送到了白鹭湾。

白鹭湾码头边,柳树落了叶子,只剩下枯枝条条,不知多少年的石头坡道上,石头面的棱角和凹凸早就被流水磨平。

江水浸润,角落缝隙里的苔藓微微泛黄。

冬日里,它们没有干枯死去,只是蜷缩沉睡了,只等来年,又能长满整个石头,斑斑驳驳,不碍事,却让石头滑腻不堪,犹如疥癣之疾。

“那就明天再见了。”潘金挥手。

“莳树哥再见。”潘垚也摇了摇手。

“明天见。”

装了发动机,船儿行进很快,还不待片刻,刚才还停靠在码头边的大船便驶远了,突突突的声音也远了一些。

大石头上,徐莳树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。

落日的余光一点点黯淡,想着要归家,他的心情一如这天光。

徐莳树垂在裤腿边的手攥紧了些,待碰触到口袋,他又放松了一些。

他低头,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炒米在掌心,沉默片刻,学着潘垚的样子,将它们往嘴巴里塞了塞,用力的嚼了嚼。

一股米的焦香充斥了整个口腔,片刻后,一股甜甜的滋味涌了上来。

莫名的,徐莳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。

他抬脚往白鹭湾的村子里走去。

路上,有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话,说着话的时候,眼睛还看了看徐莳树,里头有羡慕,也有这等好事儿怎么没落我头上的惆怅。

“就是他们家。”

“……看重的就是这孩子吧。”

“是啊,真是喜鹊落头上,走好运喽!”

徐莳树听了些零零碎碎,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什么,不过,他大体上听出来了,他们说的是自己家的事。

徐莳树眼神躲闪着大家看来的目光,无端的,脚下的步子又踌躇沉重了几分。

他们家能有什么事?

估计是爸爸妈妈又去借钱了,或者是又吵架打架了。

徐莳树低头看自己的手心。

潘伯伯和潘垚说得不对,对于这时候的他来说,穷,还是件很让人心烦的事。

“莳树,你怎么还在这儿啊。”这时,一道大嗓门传了过来。

徐莳树回过头,有些意外,“耀祖叔。”

来人正是李耀祖,最近小半年,在白鹭湾有点小名气的名人,是白鹭湾的养鸡大户,李耀祖。

李耀祖骑着自行车,“滋啦”一声,车子在徐莳树旁边停了下来。

“快快,你家来客人了,你爸妈找你都要找疯了。”

徐莳树脚步一顿,客人?

他家来了什么客人?

李耀祖一拍车屁股的后座,催促道。

“上来啊,愣着做什么?我送你回去。”

徐莳树摇头,“耀祖叔,不用了,也没几步路。”

“也成吧。”李耀祖也不勉强。

临近年关,他的生意也特别的好,过年供奉,供桌上少了什么,那都不能少了一只留着尾巴的大公鸡!

像芭蕉村和白鹭湾这样的地方,家家户户都有自留地,剩下的粮食养几只鸡,自然没有问题。

他的大公鸡在村子里是不好卖,但在镇上,在市里,那都是好卖的!

就这么几天,李耀祖的挎包又鼓了好大一圈。

都说衣是人的威,钱是人的胆,这话半点不假,荷包鼓鼓,李耀祖的嗓门好似都大了两分。

“莳树你知道吗,你家来的亲戚,听说是香江那边过来的,瞧过去就特别的体面。”

“啧,那衣裳,那裤子鞋子,咱们这旮旯地方见都没见过,就跟电视上演的一样,一瞧就是大城市里来的。”

李耀祖将手指头往自己头发上一插,再往后头一薅。

他想着徐家这香江贵戚的样子,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买瓶摩丝,也梳一梳这大背头。

保准差不了人家几分!

……

香江?

徐莳树抿了抿唇,“谢谢耀祖叔告诉我这消息,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,您忙您的事儿去吧。”

说完,徐莳树脚步加快,抬脚往自家方向走去。

“滋啦”一声,李耀祖单脚撑地,手把着车头,眦了龇牙。

嘿,这小子,别以为他听不出来,说得再客气,那也是送客的话。

按理说,徐莳树这么一说,李耀祖这样的成年人,就应该知趣的不再跟上。

不过,李耀祖是什么人?还没有养鸡之前,他是能半夜去隔壁村摸坟的浑人!

徐莳树这样的一句话,听在他耳朵里,就跟毛毛雨一样啦。

毫无轻重。

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,同喝一江水,都算自己人,这徐家的事,怎么能算是别人家的事呢?

远亲还不如近邻呢!

他得去瞧瞧,说不得还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。

就算帮不上忙,添一份热闹,也是添一份年味儿嘛。

想通了这,李耀祖吹了吹口哨,长腿一蹬,骑着车又跟上了。

……

徐家那儿,因为来了香江过来的大客人,早就围了好几个村民,都是瞧热闹的。

陈玉梨和徐平又将腰板挺直了起来。

“树儿呢?怎么还不回来?”徐平探头,看了一眼在自家堂屋喝茶的贵客,面上又带上了几分着急。

“问了问了。”陈玉梨拉了拉徐平,嗔了他一句,“你别晃悠,晃得我脑壳疼。”

“好好,我不晃,这不是见着天快黑了,树儿还没见人影,我这心里着急嘛。”徐平也好声好气。

陈玉梨声音放轻,“我都打听清楚了,我那堂哥给树儿找了个活,树儿跟着芭蕉村的人去镇上卖鱼了。”

“看这个时间点,应该是快回来了,咱们再等等。”

“你那堂哥!”徐平又皱起了眉,似乎是想着什么,末了摆了摆手,“算了算了,懒得和他们这些人计较。”

“是啊。”陈玉梨附和,“咱们大气一点,大气才有财气。”

陈玉梨说完这话,徐平腰立马将板直的腰,板得更直了。

财气还未到,先把大气显摆出来。

眼见着宽裕的日子又要重新回来,甚至可能还能更富贵,徐平和陈玉梨两人齐齐忘了前两日的罅隙,亲亲密密,和和乐乐。

雪花膏,珍珠霜,蛤蜊油,口红……这些东西不给婆娘买,还能给谁买?

媳妇涂口红,那是樱桃小口,燕语呢喃,香的是自己呢!

大烧鹅,大烧鸡,下酒的卤煮肉菜……百乐啤,二锅头,这汉子间喝酒,喝的能是简单的一句酒吗?那是情谊!

都是为了这个家,在外头的应酬呢。

徐平和陈玉梨对视,眼里各自有懊恼和歉意浮上。

媳妇,对不起。

当家的,我也有不对。

两人交手一握,一切情谊,尽在眼波流转之中。

“莳树还没有回来吗?”这时,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。

夫妻两人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,出声的是香江来的贵客。

这会儿,他坐在堂屋里,手中捧一个大茶碗,吹了吹上头的茶叶,浅浅地喝了一口。

明明才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,愣是有种贵气和矜持。

在徐平和陈玉梨眼里,这个年纪,本来该是愣头愣脑的小子,别的不说,就他们村这半年发财的李耀祖,甭管腰包多肥,出手多阔绰,都有种蠢兮兮的样子。

但这人不一样啊!

只见他穿一身电视上才有的,叫做什么西装的衣裳,工整又体面,外头披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。

那布料,那裁剪……他们哪里见过哟。

活脱脱就是画报里出来的嘛。

“没,没呢。”徐平有些打磕巴。

陈玉梨一拍大腿,耷拉下眉眼,开始唱念做打。

“都怪我和徐平不争气,这段时间,家里闹饥荒,孩子就托他舅舅讨了个活,今儿跟着别人的船,去镇上卖鱼获了。”

说着说着,陈玉梨眼里沁出点泪花,抓着自己心口的衣裳,心痛难耐模样。

“孩子才这么大,就这么懂事,我这心里啊,实在是恨自己没本事,也恨他爸爸窝囊。”

说完,陈玉梨捏了拳头,朝徐平砸去。

徐平也懊恼模样,任由陈玉梨动手,脚步微微一踉跄,好像吃痛一般。

“唉,是懂事的好孩子。”堂屋的官帽椅子上,徐清眉头一蹙,微微叹了一声。

转而,他眉头上蹙起的忧愁就像被一阵风清风吹去一样,转眼又淡了下去,杳无痕迹。

他的目光落在徐平和陈玉梨身上,声音不紧不慢,缓缓有度。

“好在,这苦尽甘就来,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。”

“大哥和嫂子也不用急,左右无事,我再等等也无妨。”

说罢,徐清笑了笑,脸上带上了歉意,出言解释了这段时日没有送钱来的原因。

“也是我们的倏忽,前段时间,我那大哥回了香江,他走得急,匆忙之间,也没安排好这边的事。”

“不单单是耽搁了生意,就连徐平大哥这边的事都耽搁了,真是对不住了。”

有道是君子端方如玉,他这样一笑,简直是蓬荜生辉,徐平这一处的宅子都亮堂了一些。

一句苦尽甘来,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,听得徐平和陈玉梨是心花怒放。

两人不住的说没事,他们这是小事,真是劳烦亲戚挂念了。

末了,徐平也客套了两句。

“你大哥的事,都解决了吗?”

徐清想到那回了香江,紧着就寻风水先生来瞧的徐昶。

他找了好些个风水先生,镇日疯疯癫癫的说自己被鬼缠上了,闹的动静太大,最后,更是惊动了老祖宗。

瞧见风水先生,老祖宗发了好大一通的气。

最后,听了小兰香这个名字,老祖宗还皱了眉头。

他拿眼睛看了徐昶好一会儿,阴沉着脸,说了一句大家都没有听懂的话。

这情孽,竟然纠缠到现在?

情定生生世世,这【鹤情】一药,果真名不虚传。

……

白鹭湾,徐家。

徐清忍不住扶住了额头,颇为苦恼。

“没呢,大哥脑子生了病,现在做不了生意了,家里老祖宗做主,将他送去乡下偏僻的地方养病了。”

“这样啊。”一时,徐平有些忐忑。

他这是戳到别人家的伤心事了吧,哎,这臭嘴,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!

徐清忍不住一笑。

真是淳朴到有点蠢了,心里想着啥,面上就是啥,他难道还真以为,他们这样的人家,能有几分兄弟情谊?

徐昶去了乡下养病,他真是开心得要放两大捆鞭炮,热闹热闹才是!

就是这徐平……

徐清看着徐平,细细打量。

他身量不高,生的模样也不好,和他们香江徐家的人一点也不像。

就像一群天鹅中,混入了一只小鸡,矮矮的,扎眼的。

可是,要是当真不是他们徐家的血脉,为什么老祖宗这么在乎这徐家?

徐清眼里有困惑之色闪过。

在知道徐昶没有安顿好羊城的生意,老祖宗都没有生气,反而是在得知,他徐昶没有将白鹭湾的徐家安顿好时,老祖宗生了好大的一通气。

徐清眼睛微微眯起,打量着徐平,心里暗暗估量。

这究竟是照拂合眼缘的远亲,还是照顾血脉相连的血亲?

“爸,妈,我回来了。”这时,门口传来一道少年人的声音,清澈干净。

几人看了过去,被看的徐莳树抿了抿唇。

堂屋的官帽儿椅上,徐清端着大茶碗的手一顿,眼里有明寐不明的光闪过。

像!

真是像!

这孩子像家里的一张老照片。

那是穿着旧式长袍,留一头大清辫子,还是年轻时候老祖宗的照片。

照片搁的时间久了,总是有些模糊失真。

再加上那时,老祖宗拍照的时候,年纪应该比这徐莳树大一些,一个还尚且稚气,仍有天真,另一个则轮廓分明,眼神坚定。

饶是这样,这人和照片,还是像了八九分。

一时间,徐清心思纷纷,没有说话了。

陈玉梨最先回过神来,一把拉过了徐莳树。

“树儿,快,快进来,给你介绍下,这是你徐爷爷的曾孙,徐清徐先生。”

“你徐爷爷你还记得不?你小的时候,他回咱们白鹭湾来祭祖扫墓,一瞧见你,就特别的喜欢,说是合眼缘,直嚷嚷着要收你做义孙孙呢。”

“他啊,听说咱们家过得不容易,心里担心,这不,大过年的还叫徐先生从香江飞来,有心了,真是有心了。”

“是啊,真是有心了。”徐平搓了搓手,笑得嘴巴拉到了耳朵边,附和着陈玉梨的话。

徐莳树脚步一顿,他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徐平,又看了看陈玉梨。

这一刻,他们在笑,在乐呵,前些日子的争吵好像日头下的薄雾。

风轻轻一吹,日头一晒,一下便烟消云散了。

可是,亲眼见过他们相互谩骂,诋毁,哪里是痛处,就狠狠踩哪里,甚至摔东西,干仗。

这一刻,他们都朝自己笑,对着香江的贵客笑,亲亲密密,和和乐乐。

至亲至疏是夫妻,在陈玉梨和徐平身上,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徐莳树甚至往后退了一步,看着他爸咧嘴的脸都不像脸,就像涂着大嘴巴的怪物,下一刻,就要朝自己张嘴扑来。

“这孩子,还害羞了呢。”徐平笑言。

“没事,小孩子都是这样。”徐清故作无事的笑道。

在看到徐莳树的模样那一刻,他顿时心生危机,想着一会儿只想留下一点钱就成。

到时回了香江,就和老祖宗说,是徐家人故土难离,不愿意离开大陆,前往香江。

无他,这徐莳树,他实在是生得太像老祖宗了。

像到让自己忍不住怀疑,这白鹭湾徐家一脉,会不会是老祖宗的沧海遗珠。

多一条血脉,那不是多一房的兄弟,那妥妥是多了一房分财产的冤家啊。

阳奉阴违的念头才刚刚浮上心头,徐清一下就想到了自家老祖宗的眉眼。

他家老祖宗徐衍是1900年的生人,走过最动乱的几年,按以前的年代来算,这都算是经历了朝的老人了。

徐清想起那张不怒而威的脸,还有那时常神出鬼没一般的注视,忍不住打了个颤抖。

他家老祖,绝对是见过血的,而且不止一两个。

因为这甚重的积威,刚刚那只留钱不带人的念头,瞬间烟消云散了。

……

徐清站了起来,几步走到徐莳树面前,伸出手,笑得可亲亲近。

“是小树吧,不要这么生疏,我在家中行二,你唤我一声二哥就成。”

徐莳树抬头,看着这笑得好看的男子。

好看的衣服,好看的头发,伸出来好看的手,还有那……手腕上好看的手表。

爸爸妈妈不再吵架,就因为他吗?

因为他带来的富贵?

徐莳树微微的出神,谁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。

旁边,陈玉梨和徐平,忍不住秉住了呼吸。

……

九龙镇,码头边。

“然后呢?”

潘垚捧着新买的一袋炸炒米,瞅着李耀祖鸡笼里的大公鸡,抓了一把炒米,吃得喷香。

虽然知道结果,她仍然问道。

“然后?”李耀祖一边吆喝着卖鸡,卖鸡,卖大鸡,一边抽空搭理旁边的小大仙。

“然后人家拉了拉手,喊了一声二哥呗。”

“你爸爸那儿忙着呢,你不去帮忙,跟我在这儿唠嗑?”

“哪里忙着了,都没有人呢。耀祖叔,咱们再唠嗑一会儿呗。”

潘垚看了一眼潘金的鱼摊,又开始好奇徐莳树家,这远方来贵亲的大事了。

李耀祖也愁没客人呀。

“小大仙,你这个傻姑娘哟,没生意了还不急,就光顾着唠嗑别人家的事。”

“唠嗑别人家的事能发财吗?不能!”

“没有了生意,咱们少的可是一张张大团结啊,卷一卷,闻一闻,还能有钱香的大团结!”

“啊,真香。”李耀祖陶醉。

潘垚:……

一段时间没见,这耀祖叔是掉钱眼里了。

“急什么呀,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,大家伙儿也要回家吃饭了。”

九龙镇这码头再热闹,也得有停歇的时候。

一如人,也有曲终人散时候。

“没错没错,做生意急不得,钱这东西,就得细水长流的赚。”

潘金坐在对面的小杌凳上,这会儿正美滋滋的数着粉红色挎包里头的毛票子,听到这里,他抽空的回了一句。

“哎,不和你们闲唠嗑了,我刚刚数多少了来着,嗐,瞧我这笨脑袋,我又给忘喽!”

“算了,我再数一遍,左右数钱的滋味也不赖。”

潘金又重新喜滋滋了。

粉红色挎包鼓鼓,这会儿,他是不说什么粉色跌份了。

炸炒米酥脆,吃了口舌发干,潘垚将黄袋子往旁边的石头上一搁,又从兜里掏出个橘子。

剥皮吃肉,香甜解渴着呢。

李耀祖多瞧了几眼,稀罕不已。

“你这兜里怎么这么能藏东西?我刚刚就见你掏了两个橘子,还整了个冻梨,你到底藏哪里了?”

说着,李耀祖就要将手探到潘垚的口袋里。

“啪!”只听一声皮肉吃痛的声音,清脆的响起。

“很痛的,小大仙,你怎么可以这么用力的打人?”李耀祖喊痛讨伐。

潘垚还很气愤呢,“我还没说你呢,你怎么能这样,随便地就朝我的口袋下手?”

这……好像是不能。

李耀祖想了想,在心里认罪。

他不能当人家小大仙的年纪小,就以为人家兜里没几个钱。

别看他有养鸡场,说不定,这小大仙比他还有钱呢。

一句我错了,正要脱口而出。

下一刻,就见潘垚拍了拍口袋,颇为珍惜的模样,嘴里还嘀嘀咕咕。

“这口袋可是男盆友才能搁小手手的。”睨了李耀祖一眼,潘垚赶紧捂紧了口袋,警惕非常。

“你,绝对不行!”

李耀祖:……

这什么跟什么呀。

潘垚悄声支招,“电视上都这么演的,天儿冷的时候,就要把对象的手搁在口袋中,可浪漫可好看了,我以后也要这样。”

有,有吗?

李耀祖想了好一会儿,绞破脑汁,都没想出哪出戏演了这个。

不过……

嘿,这小丫头,才多大就开始讲对象的事了?

反了反了。

李耀祖准备以下犯上,当自己是一回叔叔,弹一弹潘垚的脑瓜子。

潘垚回到了一开始就聊的事上。

“那莳树哥,他真的要跟他的亲戚走吗?”

“应该是,他们全家都跟着去。”李耀祖被分了心神。

“这样呀……”潘垚托着腮,望着远处青郁的大榕树,微微出神。

“换做我,我也去啊。”李耀祖只恨自己没有这么一门给力的亲戚,“我见他们今儿上山扫墓了,说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,得给祖宗扫扫墓,尽尽孝心。”

“小大仙,你知道不,他们家的墓,就在我家祖宗附近,就上次于大仙说的什么,富贵差一线,分金不相见的邻居!”

李耀祖扼腕。

是邻居,只是邻居!

不是亲戚啊!

“你上次还说了,他家风水好,特别豪富,对不对?”

潘垚略略想了想,便将这事儿想起来了。

“哦,明堂如掌心,富贵斗量金,是这一户人家啊。”

“恩,就是他们。”李耀祖一脸的艳羡,“这徐平一家算是撞大运了,有这样的一门亲戚,以后绝对是吃香的喝辣的,啧。”

转过头,就见潘垚兴致不高的模样,李耀祖不禁好奇了。

“小大仙,怎么了,有什么不对吗?”

潘垚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钱这东西,不是自己赚的,很是不踏实。”

“哎,你说,他家香江的亲戚为什么要他们家去外头富贵啊。”

这天上馅饼掉的,真是让人觉得不踏实。

问到这,李耀祖面容上有古怪之色闪过。

他压低了声音,鸟悄地道。

“这事儿啊,昨儿我听到了徐平和他媳妇说了,说是徐莳树那孩子和徐清的太爷生得很像。”

“他们觉得,他们可能不是白鹭湾徐家的这一枝血脉,而是香江外头,那徐清太爷的血脉。”

“就是不知道是徐平太爷那一辈被戴了绿帽子,还是爷爷那辈被戴了绿帽子……”

“啧,那贵亲戚徐清说了,他家老祖宗翻年便八十有五了,身子骨硬朗着呢。”

“哦,对了,徐平爸爸那一辈不可能,那时候人徐清太爷已经去了香港。”

潘垚瞪大了眼睛,吃惊得嘴巴都张大了。

“喔喔喔!”鸡笼里的大公鸡贴心,张嘴喔了声。

“真的!”怕潘垚不相信,李耀祖点头,神情认真,“这可不是我瞎说,我亲耳听见他们自己推测的,说自己是沧海遗珠,高兴着呢。”

潘垚:……

这么孝顺,太爷和爷爷他们知道吗?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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