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1 章 G市,常家阁楼。 ……

G市, 常家阁楼。

月色沁凉如水,北风呼啸而来,吹得路边的凤凰木呼呼而动, 风声很大,在寂静的夜里听来, 有着动人心魄的可怕。

江雪桃坐了起来, 手中拿着那稻草扎的小人, 眉眼低垂。

月色下,那美人面上有泪光点点落下。

一开始,她是很困,沾上枕头,昏昏沉沉的便睡了。

迷迷糊糊中,江雪桃恍惚间听到了妈妈和常叔叔的声音, 常叔叔在催妈妈,说着十分奇怪的话,还提到了猫鬼。

……猫鬼。

什么是猫鬼?

江雪桃不明白,心中很不安。

接下来,她还听到了常叔叔在安慰妈妈,还说什么她作为子女,不会怪妈妈之类的话。

……为什么, 她为什么要怪妈妈?

他们想做什么?

眼皮很沉, 江雪桃很想睁开眼睛, 意识却像那海里行船的小舟,一阵风浪打来, 她只能随着波浪上下起伏,飘啊飘的,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。

被子下, 江雪桃手腕中的符文微微亮起,热热烫烫的,江雪桃只觉得脑子愈发的清明,渐渐从这混沌中清醒。

可是,她没有动。

江雪桃悄悄捏紧了手,听窗户外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声,片刻后,屋门被打开,妈妈进来了,她往自己怀中被塞了个东西。

东西不大,只有巴掌大小,有些刺,有些扎人。

脚步声远了,手电筒的光晃了晃,渐渐地,那道光亮也远了。

月色下,江雪桃坐了起来。

她从衣兜里,将杜芙彦搁在自己怀中的东西掏出,就着月光,她将这东西看得分明。

只是一瞬间,江雪桃眼里便落下了泪。

……

“喵呜。”突兀地,常家楼下的小巷子里传来一声猫叫声。

一开始,声音轻轻,像是一只小动物在小心翼翼的靠近,接着,这道猫叫声愈发的大,长短不同,丰富多腔,更甚至到后头,它就像小孩儿的哭声,应和着冬夜里呼呼而来的北风,格外的瘆人。

“喵呜!”

一道尖锐破耳的嚎叫朝江雪桃扑来,隐隐的,好似能瞧见黑暗中,一只大猫张大了嘴,露出獠牙,喉间一点猩红,带着腥风扑来。

危急时刻,另一道黄光从江雪桃身后出现。

打鬼棒打着旋转,狠狠地朝这虚张的猫影击去。

棍棒打在猫影上,瞬间,两拨气劲在半空中相碰,常家阁楼这间小屋子凭空有了阵大风,木桌簌簌抖抖,窗户吱呀吱呀的响,砰的一声,上头的玻璃碎了。

打鬼棒转了个圈,重新落在潘垚手中。

“喵呜!”猫头张嘴叫了一声,腔调多变,黑暗中,那莹莹透着点绿光的眼睛冰冷无情。

潘垚握着打鬼棒,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猫影,意外不已。

“猫鬼?”

这年头,连人成鬼都不容易了,竟然还有猫鬼?

这是只有大造化的猫!

“你缠着雪桃姐姐做什么?”潘垚警惕。

今天下午的火车,总不能就这么小半天,江雪桃便得罪了猫鬼吧,瞧这猫鬼身上的怨气,不像是刚刚变成鬼的。

见有人阻止,猫鬼心中新仇旧恨起,只以为潘垚便是那日日剁鸡吓它的人,张大了嘴,猛地又要扑来。

这会儿,它的脑袋就似见风就长,看过去足足有脚盆那么大。

嘴巴一张,能瞧到舌头上的倒刺,狰狞可怖。

潘垚视线一扫,瞧到江雪桃扔在一边的稻草人,目光一凛。

只见稻草用红线扎了小人模样,头部位置缠了发,心口氤氲一点红,那是血迹。

这是……替身之法?

瞬间,潘垚有些明白了。

这猫鬼,冲的并不是江雪桃。

心神一动,原先迎向猫鬼的打鬼棒方向一转,一道莹光一闪,打鬼棒指向地上的稻草人。

下一刻,稻草人无端的起了火。

火光带着幽幽的蓝,有些冷,瞬间烧去了稻草人上的那截黑发,指甲,就连胸口氤氲的血迹,也一道淡了去。

气息一消失,猫鬼愣了愣,大大的猫头瞅了瞅潘垚,又瞅了瞅江雪桃。

它歪了歪脑袋,冰冷的眼睛里有些许的懵懂和不解。

喵呜?

味道好像又不大一样了?

潘垚几步走了过去,捡起地上的稻草人在手中。

她仔细的看了两眼,心中叹息。

子女血脉来自父母,这猫鬼冲的是谁,替身稻草又是谁做下的,江雪桃替的又是谁,想着望气术下见到的一幕,潘垚心里有了猜测。

这是江雪桃的妈妈,又舍了江雪桃一次。

潘垚将稻草人捏紧,见猫鬼还要探头嗅向江雪桃,高声喝道。

“大猫,别瞅了,你就是找错人了。”

……

找错人了?

它被骗了?

猫鬼凄厉地一叫,鼻尖快速翕动,闻到令它不快的鸡血之味,身形一转,猛地朝楼下扑去。

瞬间,女人尖叫的声音响起。

……

李燕芳被动静闹得睡不踏实,渐渐转醒。

瞧见床铺上,江雪桃抱着膝盖,默默地掉眼泪,窗户外头,潘垚站在天台上,手中抓着一根棍棒,另一只手还拿着什么东西,楼下,有杜芙彦尖锐的哭叫声传来,还有常博文压低了声音的呵斥。

陆陆续续的,这一片有电灯亮起,大家伙儿裹了件袄子,披头散发,开了窗户,睡眼惺忪地朝常家这边看过来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听声音好像是常博文和他媳妇。”

“……这是打架了?”

“不能吧,夫妻俩感情还挺好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断断续续的,有窃窃私语传来。

大冷的天,大家瞧了瞧热闹,倒是不愿意上门多劝,只当是夫妻俩在吵架。

两公婆吵架,最忌讳别人劝了,越劝越得劲儿,回头他们和好了,不定还说你多事呢。

大家伙隔着空喊道,“这大夜里的,别闹了,明儿还要上班呢。”

这话一出,好几个附和。

“是啊是啊,还要上班呢。”

潘垚:……

果然,不论什么时候,上班都是社畜心里的痛。

李燕芳心中一个惊跳。

这是……出事了?

“怎么了,这是怎么了?”

“哎哟,我这头怎么这么昏?”

起得有些猛,李燕芳的头晕眩了下,潘垚听到动静,回过神来,几步走了进来,指尖氤氲一道灵炁。

灵炁落入李燕芳的脑袋,瞬间,她晕眩的大脑清醒了许多。

“我这是怎么了?”

潘垚左右看了下,端起茶水闻了闻,眉头一皱,“这茶汤里加东西了。”

李燕芳大惊,一下就想起了今晚沾枕就睡的自己,这情况不太对!

不好!

下意识的,李燕芳的手就朝裤腰带那处摸去。

潘垚:……

出门在外的,老太太藏钱的地方都一样吗?

这裤腰带上保准有个暗袋!

“天杀的,我送她闺女来G市,她杜芙彦竟然药了我?”

“这真是比黑店还要黑店!白瞎我瞧着她大肚子,今晚还给她煮了饭,炖了大公鸡,真是一腔好心喂了狗了……”

“呸呸,喂狗还会冲我汪汪摇尾巴呢。”李燕芳气得不行,低声咒骂。

出门在外,她缝了几张大团结在裤腰那儿。

只是手一摸,李燕芳就知道她的大团结没有少,才松一口气,想起另外藏钱的地方,转眼的,李燕芳就弯下腰,又要去捣腾自己的鞋子。

潘垚:……

好了,她知道了,鞋底还藏了钱了。

“宝珠奶奶,宝珠奶奶……”潘垚轻声,“放心,你钱没有丢。”

这一趟来G市,宝珠奶奶就没有破财的征兆,是雪桃姐姐不妥啊!

潘垚将视线看向江雪桃,眼里泛上同情。

唉,又是个亲缘浅薄的。

李燕芳也回过神来。

杜芙彦和常博文一瞧,那日子就过得还不错。今晚她都听说了,常博文大小还是个官,这夫妻俩,图啥也不能图她个老太太裤兜兜里的几张大团结啊。

视线一转,李燕芳的目光落在床铺上抱腿伤心的江雪桃身上,心惊肉跳。

那么,他们图的……是雪桃?

“哎哟哟。”李燕芳捂着自己的心口,只觉得气都要喘不过来了。

那可不是别人,是亲妈啊!

潘垚将手心摊开,露出那红线扎的小人,“他们家惹了猫鬼,这是替身的稻草人。”

“原先里头藏了雪桃妈妈的发、指甲、指尖血,再加上雪桃姐姐是她的亲女,血脉传承于她,这样一来,它便能哄骗过这猫鬼。”

李燕芳惊得不行。

原来,还不是想让雪桃来做伺候人的小保姆吗?人心竟然能更坏……雪桃,雪桃是她的亲闺女啊!

“桃儿不怕,婶婆在这呢。”李燕芳一下就将江雪桃抱住了。

“婶婆——”江雪桃绷不住了,声音里都是哭腔。

李燕芳这个怀抱暖暖的,肉肉的,这一趟来G市,她一个老太太是真的累。就算有潘垚渡的那些灵炁,到了常家,松懈下来,她也浑身是疼。睡觉前,她贴了好些狗皮膏药,这会儿,身上也是浓郁的膏药味儿。

就是这样,在这暖暖的怀抱里,嗅着狗皮膏药的味道,江雪桃一颗惶惶又怨恨的心,静静平静了下来。

“……我听到了,他们想拿我替她,替她肚子里的孩子……常叔叔说,我是她的女儿,是她用血肉将我养出,我不会怨恨,也不能怨恨……”

“可是婶婆,我自私,我心里好恨。”

当初走了便走了,何必如今又来招惹她?

如果不来这一趟G市,她还能骗着自己,妈妈也是爱着她的,只是,妈妈有自己的人生要过。

就像书上写的那样,每个人是独立的,有权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,有自己的喜恶。

六里镇偏僻,G市繁华,妈妈没有错,她只是想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。

江雪桃脸上簌簌的掉着泪。

李燕芳不住的安慰,“别听他们俩王八蛋的,咱们桃儿没有自私。”

“就是,哪里自私了?这一点都不自私!”潘垚超级大声地附和。

要不是这稻草人做不了证据,她都想报公安,将这两法制咖送进去!

“啪叽!”只听一个东西从外头抛了上来,丢在了天台上。

声音不大,但潘垚几人都注意到了。

“什么东西?”李燕芳好奇。

“他们又要做什么妖?这是丢了什么东西上来?”

三人探头一看,只见天台的水泥地上,一截长条的东西搁着。

借着月光和阁楼昏黄的灯光,三人看清了那截长条状是什么,竟然是一截鸡头。

血糊糊的,死不瞑目的鸡头。

李燕芳哇哇两声便喊了起来。

“夭寿哦,他们这是有病吧,大半夜的扔鸡头吓人。”

潘垚若有所思:“雄鸡一唱天下白,公鸡是至阳之物,尤其是鸡冠血,斩鸡头过屋顶,这是驱邪镇鬼的方法,家宅不宁时,可吓退妖鬼。”

就算潘垚解释了这是驱邪镇鬼的方法,李燕芳还是气得厉害。

联想起嗅到的血腥味,还有晚上煮的那锅鸡肉顿蘑菇,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
常家遭猫鬼缠,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
让江雪桃替代杜芙彦,那也不是今日事发突然,说不定是预谋已久。

……

猫叫声还在,就是斩鸡头扔屋顶,这会儿也不能吓退猫鬼。

差点被骗的它,现在格外地生气!

潘垚感叹,生气果然让人长力气,人是这样,猫鬼也是这样。

这不,大发神威了。

李燕芳一撸袖子,捡着鸡头就要去楼下骂常博文和杜芙彦。

“没有这样当妈的!”

“正好,大家伙儿都被吵醒了,我今儿还真要闹一闹,让街坊邻居们看看,她杜芙彦怎么当妈的!”

“还有啊,那姓常的也是,怎么,肚子里是自己的种就宝贝,前头的就是根草,可以任人踩,任人践踏了?”

“就没有这样道理的!这是欺负我江家没人吗?”

潘垚也跟着下去了。

说实话,她还真是有些好奇,这一家子是怎么惹上猫鬼的。

……

三人下了楼,李燕芳将门拍得砰砰响。

“开门,我知道你们在里面,给我开门!”

“丧了良心的,有胆子扎草人找替死鬼,还没脸开门了?”

“开门,你们给我开门!”

潘垚瞅着李燕芳将门拍得砰砰响,眼神特别的佩服。

宝珠奶奶真威风。

片刻后,还是无人开门。

潘垚将手浮在锁头处,灵炁无形,钻入锁孔,贴合着痕锁头的痕迹,如一把无形的钥匙。

“嘎啦”一声,锁被打开了。

潘垚将门推开。

屋子里头,常博文和杜芙彦听到门开的声音,两人都惊了惊。

潘垚几人也惊了惊。

大家伙儿的视线落在地上,只见那儿摆着一个又一个的鸡头,血糊糊的,好一些结了痂,有些发黑,还有一些被风干了。

鸡冠蔫蔫的耷拉着,鸡眼或睁或闭,灰灰的眼珠子,死不瞑目模样。

潘垚视线一抬,就见常博文手中拿着一把大砍刀,上头还滴答滴答的落着血。

他的脸上,眼镜上,都有一条又一条的鸡血糊着。

李燕芳原先要讨伐这俩夫妻,瞧到这一幕,腿都要被吓软了。

这城里人,真的好生吓人。

“不,不要冲动,公,公安局就在街头,我来的时候都瞧到了。”李燕芳磕巴,外强中干。

她拉着江雪桃在身后,还要去拉潘垚,企图用自己稍微有些肉的身躯挡住常博文的视线。

潘垚没有被拉动,“宝珠奶奶别担心。”

李燕芳能不担心吗?

这男人拿的是大砍刀啊,一剁就是一个鸡头的大砍刀!

怪她,想得不够多,咋咋呼呼的就冲下来了。

“小大仙,他手上有家伙,你千万别惹得狗急跳墙了,咱们避着点,这不丢人。”

潘垚将打鬼棒晃了晃,示意她手中也有家伙。

那边,杜芙彦缩在床铺角落里,惊惶的听着猫鬼的动静。

这会儿,视线看到江雪桃,只见她眼睛微微红,显然是哭过的模样,不过,她好端端地站在那儿,没有一丝一毫的损伤。

瞬间,杜芙彦心里的那根弦断了。

她抱着肚子,扯着嗓子,神情似癫狂。

“她没事,博文,她没事……她为什么没事?”

“怎么办,怎么办?为什么缠着我,我什么都没做……滚啊,滚啊!”

杜芙彦半跪在床榻上,将床头能扔的东西都扔出去。

屋里瞬间噼里啪啦的一阵响。

扔得累了,她抓住心口,大力的喘气,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发烫发疼。

“肯定是这猫鬼钻进了我的身体里,它在咬我,在咬我们的孩子……博文,博文,救我。”

常博文握着刀的手紧了紧,目光落在潘垚手中的打鬼棒上,那儿,打邪灭巫朱元帅,行刑拷鬼孟元帅,这几个墨字莹莹若有光。

他的目光惊疑不定。

打鬼棒?这是道门中人?

如此一来,猫鬼没有被替身术骗过去,这事儿就能说得通了。

是这人救了江雪桃!

杜芙彦注意到常博文的目光,她不知道常博文看的是潘垚,只以为是江雪桃。

是了是了,博文也没有办法,只有雪桃替了她,她和腹肚中的孩子才能平安无事。

“雪桃,雪桃,你救救妈妈,救救妈妈啊。”

江雪桃往后退了一步,摇了摇头,只觉得这个人陌生极了。

是了,她们之间多年未见,信件的只言片语也没有,本就陌生。

杜芙彦又气又急,还怨恨上了。

为什么不帮她,她是妈妈不是吗?这一身皮肉,这一身骨血,都是她予她的,不是吗?

“为什么就只缠着我,我什么都没做!为什么!为什么!”

这时,猫叫声又起,一股青烟在杜芙彦的肚子上浮起,渐渐凝聚成一张猫脸。

虎斑纹的皮,两耳尖尖,眼睛特别的大,泛着幽幽绿光,中间一点棱形的黑,冰冷又无情模样。

“啊啊啊!”杜芙彦要崩溃了。

旁边,常博文握着砍刀,有心想要向潘垚求救,不知顾虑什么,张了张嘴,又将嘴闭上了,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

“你做了,你自己清楚,你吃了我的肉。”

猫鬼忌惮潘垚手中的打鬼棒,声音幽幽,三瓣嘴一张,吐露的是人言。

话锋一转,它对上潘垚。

“小仙长,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因果,还请你不要插手。”

潘垚点头,“好。”

杜芙彦还是不甘心,“谁没吃了?大家都吃了,凭什么就只找我?不就是几口肉吗?吃鸡吃鸭吃得,凭什么吃了猫肉,你就能缠着我?我不服气!”

猫鬼冷哼,“别人吃得,你受了猫的大恩,自然不能吃猫肉?”

猫的大恩?

听到这话,潘垚这才仔细看的看杜芙彦。

这样一看,她倒是看出了点门道。

“狮负?果真是大恩。”

旁边,听到狮负一词,常博文的手紧了紧。

“师父,谁的师父?”李燕芳问道,“她拜师了?”

“不是这个师父,是狮子的狮,负担的负。”潘垚想了想,解释道,“狮负,也就是猫睛。”

“《琅嬛记》中有这样一个故事,说是白胡山上住着一个遍体发白的白胡人,他养了一只猫。后来,猫儿死了,他很是难过。”

“有一天,他做梦梦到猫了,猫儿和他说,自己活了过来。”

“白胡人去了埋猫的地方,挖出来一看,没有猫儿,但是有两颗像猫眼睛一样的宝石,如珠似玉,中间还有一道像猫瞳一样的竖线。”

“后来,白胡人根据猫儿的托梦,将眼睛埋在山上,长了很多很多的猫睛出来,他找到泛红光的那一颗,吃到腹肚中,天上凭空落下一头狮子,将白胡人驮起,从此,直上云霄,飞升成仙。”

潘垚:“所以,猫睛又叫狮负。”

她看向杜芙彦,神情认真。

本来想叫一声阿姨的,想了想,又改了口,唤做杜同志。

“如珠似玉,中间一道像猫瞳孔一样的宝石,你应该吃过吧。”

猫睛虽然不能像故事里说的那样,能让人直接飞升成仙。

不过,它确实是狮负,能让人如上青云,顺风又顺水。

“这几年,你的运道应该特别的好,就是和你有关系的人,他的运道也特别的好,如果走的是仕途,那更是如鱼得水,有如天助。”

“这就是所谓的好风频借力,直上青云天。”

自古以来,狮子便是身份的象征,没瞧见皇宫,王府,署衙,大门口都镇着两座石狮子么。

潘垚说罢,视线瞥了一眼杜芙彦腹肚处的那团猫脸,又看了看她旁边的常博文。

只见他身上的官途青气,也和杜芙彦的气运有莫大关系,这是借了杜芙彦的运道。

潘垚再次点头,附和道。

“是忘恩负义了。”

“别人吃猫肉没事,那是他们没有承了猫的恩情,你就不一样了。”

享了猫的恩情,又吃了猫肉,这便是忘恩负义,不怪猫鬼寻上门来。

潘垚不知道的是,杜芙彦吃的那颗猫睛,它是猫妖死后,骨肉皮囊化去,眼睛凝结着妖炁,成了猫睛的。

这只猫妖生前,最恨有人残害它的兄弟姐妹。

一朝在杜芙彦腹肚中感受到猫肉的滋味,煞气顿起,冲撞之下,被宰杀的那条猫便成了猫鬼,寻着杜芙彦的气息追来了。

“狮负……”杜芙彦喃喃。

她看向常博文,想到十几年以前,她刚刚去六里镇下乡当知青。

那时,她也才十六岁,从城里到乡下地方,兴致高昂的来,立誓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,扎根农村,将知识带到农村,同时,她也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……

才几天时间,她就受不住了。

苦,太苦了。

做不完的农活,到处都是灰扑扑的,以往讨厌下雨天的潮湿,后来,她也喜欢了。

因为,下大雨可以不用下田。

搓搓草,坐板凳上编织编织草席,虽然也苦,却比下地来得好。

……

再后来,她在池塘边捡到一粒宝石,可漂亮了,如珠似玉,中间一道黑。

不过,这不影响它的美丽。

鬼迷心窍下,她将宝石放到嘴边……

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,她的运道就开始比别人好。

她想嫁人,寻到的江家,条件是六里镇里最适合她的。

家里人多,手脚还勤快,丈夫江新佑又是大队上的会计,人生得倒也精神,婆婆嘴巴坏,不过,她擒得住。

后来,她怀孕了,她希望孩子生得好一些,而这孩子,她的模样着实生得特别好。

再后来,恢复了高考,她耳聪目明,学过的知识都能记得住,顺顺利利的也上了大学……

杜芙彦看着常博文。

一开始,她喜欢他,他冷冷淡淡的,不过,有一次,自己有讲到自己在下乡的地方,捡到一个特别好看的宝石,像猫儿的眼睛……

也就是那次开始,常博文将目光放到了自己身上,隐隐约约中,她好像也听他提过狮负一词。

想到常博文会斩鸡头辟邪,会做替身稻草人,杜芙彦摇头了。

“不不,不是因为这狮负你才娶我的,是我喜欢你,你也喜欢我……博文,你说啊,你快说啊,你是爱我的,对不对,对不对!”

杜芙彦看着常博文,一声比一声高。

常博文嘴角动了动,好半晌,他颓然的低头,泄气模样。

“芙彦,我早就和你说了,你得对猫儿好一点。”

“……你为什么不听我的,为什么要吃猫肉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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