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9 章 嘿!竟然还敢瞪小大……

嘿!竟然还敢瞪小大仙?

简直无法无天了!

时刻注意敌人动态的李燕芳一下就注意到了徐昶的眼神, 她的眼睛瞪了瞪,立马挡住了徐昶的视线。

徐昶:……

李燕芳下巴微昂,颇为得意。

还好她身子骨壮又圆润。

这一刻, 李燕芳真心的高兴自己比别人家的老太太都胖一点。

她半点不记得自己曾经嫌弃自己, 时时吐槽自己要是猪崽子,一定是主人家最喜欢的一头。

少吃还长肥膘, 天赋异禀!

潘垚笑了笑,招呼道。

“我带了个大西瓜, 要不要一道来尝尝?”

“这时候还有西瓜?”李燕芳诧异。

“是啊,我爸把瓜藏在大缸里, 埋了沙子, 这才放到了这个时候。”

潘垚瞅了瞅许家聪几人, 颇为遗憾的道, “可惜,就剩一个了。”

“没事,明年还能再种。”李燕芳欢喜,“来, 小青,家聪, 今儿我们有口福了, 一起来尝尝小大仙家的西瓜。”

“芳妹子,不是我自夸, 我芭蕉村的地种西瓜,那叫做一个好吃!尤其是土土她爸三金,那是种瓜的一把好手!”李燕芬凑热闹道。

只有于大仙睨了潘垚一眼,一切就在这一眼之中。

别人不知道,他还不知道这小徒弟的心思吗?她惋惜的哪里是瓜啊, 她可惜的是这捧瓜吃瓜的乐子!

于大仙手中的蒲扇摇摇。www.zzfyjj.com 菠花小说网

潘垚嘿嘿一笑,眼睫弯弯,眼眸里好像有天上的繁星坠落其中。

要多灵气就有多灵气。

……

清凌凌的井水将瓜一洗,瓜皮青翠,青绿色的条纹点缀其中,才剖来就闻到了大西瓜清甜的香气。

潘垚切了瓜,将瓜分给了几人,自己将刀和砧板拿到井边洗净。

这时,她耳朵动了动,侧头朝小庙里头看去。

大榕树下,几个人还热热闹闹的吃着瓜,不住的夸这瓜好。

于大仙眉头一皱,手中摇蒲扇的动作也停了。

“这大老鼠,青天白日的,竟然就敢在我这小庙里撒野,着实是猖獗!”显然,于大仙也听到了小庙里的动静。

“我去看看,你们慢慢的吃。”

“去吧,都是乡亲,这儿有我招待着。”李燕芬热情道。

于大仙进了小庙,李燕芳瞧着他的背影,只见他穿着黑布裤,上头一件洗得发垮的老头衫,外头披一件蓝布衬衫,手中摇一个蒲扇,和乡里的老大爷没什么区别。

她忍不住叹道,“真没想到,这乡下地头也有如此高人,潘垚一个小孩子,道法就如此高深,真是人不可貌相。”

李燕芬心中好笑。

“这可未必,古话不是都说了,长江后浪推前浪,这老仙儿有福气,收了个有出息的好徒弟。”

……

小庙里。

于大仙抬脚跨进门槛,一边走,一边不忘往潘垚头上扣盆子。

“土土啊,你听这动静,这老鼠可不小。要我说,这事儿得怨你,肯定是因为你昨晚在我屋里啃鸡腿,留下味儿了。”

潘垚:……

她是啃了鸡腿没错,老仙儿还啃了除了鸡腿以外的整只鸡呢!

那边,于大仙才说完话,瞧见庙里的动静,他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“这这这……”于大仙指着屋子角落的一个木箱,声音都颤抖了,好半晌才吐出一口气。

“咱们老祖宗的符箓失了法力不成?”

潘垚的目光同样落在木箱上,“符力倒是还在,是小兰香在激动。”

动静声正是从木箱里头传出来的,而这木箱上还贴了两张黄符,里头镇着一套戏服,还有一只红豆相思的凤钗。

是小兰香在反抗。

它拼着魂飞魄散的后果,想要再回到人间。

“它这么激动干嘛?”于大仙皱着眉,有些不解,“平时都好好的。”

潘垚没有说话。

还情鬼,因情而执着于人世,不得超脱。

而小兰香的情,是昶郎。

潘垚将视线看向小庙外头,透过窗棂,能瞧见榕树下头的景致。

李燕芳几人正在吃着瓜。

西瓜在缸坛中藏了小两个月了,不过,黄沙掩埋下,西瓜的汁水还是很充足的,咬下一口,红色的汁水溢出,滴答滴答的落下。

许家聪拿出帕子,帮江小青擦了擦手,语气亲昵。

“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,快擦擦呀。”

江小青有些羞赧,她瞧了瞧四周,见大家伙儿没有注意,这才嗔了一眼许家聪,嘀咕道。

“吃瓜不都是这样,回头洗洗就干净了。”

话是这么说,江小青还是让许家聪帮忙将西瓜汁的汁水擦了干净。

她抬头看了看许家聪,对着他磕碜的伤残样,又是心疼又是好笑,忍不住道。

“真是呆子!”

“嘿嘿,我就是呆子。”察觉到江小青语气中的亲昵,许家聪面露傻笑,心中欢喜快活极了。

阳光从大榕树的树缝落下,斑驳了一地的光影,两人偶尔交谈一句,也带着别样的甜密,秋风呼呼吹来,将情谊和思念悄悄诉说。

许家聪俊秀,江小青温婉,任谁看了,都得说一声璧人。

榕树的阴影下,徐昶垂了视线,目光落在了自己垂在旁边的手,捏紧放松,又捏紧……

他面无表情,任由酸涩嫉妒在心底疯长。

也许有一天,它将长成了庞然怪物,可怕又狰狞,直到模糊了原本的模样。

潘垚见过那庞然怪物,在望气术下。

……

潘垚走到小庙角落里,要动手撕去那黄符。

“欸欸欸,土土你要干嘛?”于大仙的蒲扇压住潘垚的手。

潘垚看向箱子,神情认真:“要是再让它这样反抗,真的会魂飞魄散的。”

听到这话,于大仙犹豫了下。

最后,他还是收回了压在潘垚手中的蒲扇。

小兰香再过分,也只是抱着他喊昶郎。

惩罚它魂飞魄散?不至于,这倒还不至于。

潘垚将黄符撕开,手心一捏,掌心簇的窜起一道火。

黄符化作灰烬,符力如星光般落下。

下一刻,簌簌而动的木箱子停了动静。

潘垚往后退了一步,让开了位置,只见木箱陡然翻开,露出里头的粉衣戏服,琳琅的珠翠压在戏服上,旁边摆一根红豆相思的凤钗。

“小兰香。”潘垚开口。

下一刻,就见戏服腾空,空荡荡的衣裳好像被人穿起。

小兰香没有理会潘垚,只见它裙摆一提,莲步轻移的朝小庙的窗棂处奔去。

瞧见空荡荡的戏服飘来,于大仙唬了一跳,急急的捂住了自己洗得发垮的老头衫。

下一刻,对上潘垚带笑的眼睛,他讪讪笑了两下,搁下了搁在胸口的老胳膊。

“误会,都是误会。”

“知道知道,师父你呀,就是一次被蜂蛰,十年怕嗡嗡。”

潘垚和于大仙笑闹,她跑到他旁边,绕着他跑了几圈,手做小翅膀模样,撅着嘴去闹他。

“嗡嗡,嗡嗡嗡!”

“嗡嗡,嗡嗡,嗡嗡嗡!”

“你这个泼猴!”于大仙拿着蒲扇拍潘垚,笑骂不已。

被潘垚这么闹了下,于大仙再看小兰香,反而心中没那么怕了。

他也不再是那满脑子缠缠绵绵的昶郎,反而是潘垚那恼人的嗡嗡嗡。

“真是个机灵鬼!”

待察觉自己心思的转变,于大仙愣了愣,随即眼里都是笑意。

……

潘垚和于大仙一道瞧小兰香。

那边,小兰香奔到窗棂处,看着大榕树下的徐昶,一双眼睛都痴了。

“……昶郎。”

一声缠绵的昶郎,道尽无数的相思,跨越山海,跨越时空。

小兰香贪看徐昶。

没错,这才是它的昶郎,高高的,年轻的,眼神深邃似海,让人想要溺在其中的昶郎。

于大仙这下是诧异了,“这徐昶,他就是昶郎?”

小兰香声音幽幽:“不错,这就是昶郎,徐家的大少爷,徐昶,错不了,我不会认错他的气息。”

于大仙撇撇嘴。

瞎说!哪里没有认错过哟,他就被抓着老头衫喊过昶郎呢!

潘垚也意外了,这两世都叫徐昶?

她看了一眼小兰香,劝道。

“小兰香,他是这一世的徐昶,你的昶郎早在旧时光里就消失了,他不记得你,也没有属于你们之间的记忆,这样执着,你更不能去投胎了。”

小兰香执着,“没关系,我记得就好,我也不要投胎。”

……

李燕芳几人吃完瓜,用院子里的水龙头冲了冲手,还塞了个大红包到潘垚手中,热情道。

“记得和宝珠到奶奶家吃饭,别客气,都是自己人。”

怕人不来,李燕芳不忘王婆卖瓜,自卖自夸。

“我烧饭可香了!”

潘垚笑道,“好,到时候奶奶别嫌我吃得多就成。”

两人客气了一翻,李燕芳带着几人走了。

……

人都走远了,小兰香还在痴痴的看着。

潘垚想了想,道,“我会画一种相思符,以你的情丝为符引,可以让你入徐昶梦中,与他梦中相会。”

“梦中相会,你的阴气也伤不了他。”

粉红色的戏服转了过来,空荡荡的水袖股荡了下,似是小兰香在激动。

“此话当真?”

“小大仙,你愿意帮我?”

“我既然说出这句话,那必定不是戏言。”潘垚点头。

“只是,这相思符因你的情丝而成,待情丝用尽,你就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。”

小兰香不介意,只听它咿咿呀呀的唱腔声起,缠绵悱恻,哀婉动人。

……

潘垚走到一旁,用牙签刮了些朱砂到小碟子中,细细研墨调和。

于大仙走了过来,“土土,你当真要画这相思符啊。”

他眉头微微发皱,年老的脸上有道道皱纹,就像一条条沟壑。

都说年老通透,万事看得开,那也是看得多了,见识得多了,这才知道怎样才是最好的。

对于小兰香对昶郎的一片情,按于大仙来说,那情是迷障,是勘不破的孽。

“都是过去的事了,小兰香应该要看开。再说了,这段情隔了生死,隔了前世今生,当初是如何缘起缘落,我们知道的也不多。”

“就是前一生,小兰香年纪轻轻的就没了,它也未必就是一份好缘分。”

“这徐昶,他再像小兰香口中的昶郎,他也不是昶郎。”

潘垚拿笔去舔墨,“我知道。”

人的一生不是靠着投胎时的那道魂来看,他的生活,他的经历,他的欢喜开心忧愁困苦……都雕琢着那道魂。

莫说前世今生了,短短数年的时间,也能让人判若两人。

有的人坚持了自己的坚持,有的人放纵了自己,乃至再回过头,瞧着镜子中的自己,都会变得陌生。

于大仙:“你知道还帮小兰香再续前缘?”

“师父你错了。”潘垚拿着笔,转过头来,看着于大仙,神情认真道。

“我确实是想帮小兰香,不过,我不是帮它再续前缘,而是帮它在还情。”

“还情鬼困于情,待情意消去,它便能勘破,去它该去的地方,去开始新的一段人生。”

于大仙瞧着空荡荡支棱着的戏服,想着被这样模糊到连脸都没有的戏子鬼入梦,只见阴气森森,哪有情意绵绵。

他忍不住打了个颤抖。

一下子,于大仙感同身受,对徐昶那小子有了同情。

这吓人的哟!

哪里是还情,明明是有恨嘛!

潘垚继续道:“我今天点了迷津,结果破了徐先生的一段姻缘,这事其实有些不妥,还是过于直白了一些。”

“师父,你教过我的,咱们道家,凡事都讲究一饮一啄,所以啊,我得给徐先生再补上一段情缘。”

说完,潘垚秉气凝神。

都说符用一点灵光,只见绛宫处的灵气氤氲于笔尖,随着落笔,笔走龙蛇,黄纸上的符文一点点被充盈。

最后,潘垚心思一动,将【入梦相见符】的两处符文动了动,最后成了【相思符】。

相思一词有种别致的韵味。

含在唇舌间,轻轻一说,似乎就有种甜密的味道,还带一点点苦涩的涩然。

不知是不是想着望气术下瞧到的孽缘,潘垚对徐昶有着先入为主的偏见。

虽然,那些事还未发生,然而,偏见一起,饶是潘垚最近在修心窍,还是在符文里带出了这点小情绪。

因此,这【相思符】的甜密少了一点,苦涩多了一点。

潘垚瞅着桌上的【相思符】,愁大苦深。

于大仙不放心,停了摇蒲扇的动作,几步凑近,问道,“这是怎么了?”

潘垚:“这【相思符】,它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。”

“哪里不一样?”

“方才,我心中有所偏颇,画符时便带上了这份偏颇,梦中相思相见,本该是心意相通,两人间的爱情也该是势均力敌才对,但这相思符却失了这份势均力敌。”

于大仙:“……说简单点。”

潘垚觑了一眼小兰香,手虚虚的掩住嘴,说得很大声。

“由这【相思符】入梦,小兰香是得势的一个,也就说是,它想做啥,梦中另一人也只能依着它做啥,拗不过它的。”

小兰香停了咿咿呀呀的唱腔,若有所思。

于大仙:……

“它想做啥?你知道它想做啥!”

于大仙抓着蒲扇,朝潘垚的脑袋拍去,直把潘垚追得满小庙到处跑。

潘垚跳到屋檐上,坐在仙人跑兽旁边,朝下头叉腰生气。

“老仙儿你干嘛?突然的发什么疯!”

于大仙扶着腰大喘气。

“你这个死小鬼,师父教训你,还敢跑跑跑?小小年纪就有花花肚肠,还知道人家小情人之间想做啥了?你就欺负老仙儿我腿脚慢,回头等你爸来了,我得让他抓你不可!”

才说完,于大仙就泄气了。

就潘三金那护犊子的蠢爹样,平时都要把姑娘捧上天了,他哪里舍得抓土土,抓自己还差不多!

潘垚也是委屈不已,当下便嚷嚷了。

“我又不是它,自然不知道它想做啥了,我管它要做啥子嘛!”

她挨打挨得莫名,“老仙儿,你打人很痛的,我都还没告你状呢!”

于大仙瞅了瞅潘垚,见她一脸的委屈样,还摸着被自己蒲扇到的胳膊,撅着嘴巴喊痛。

显然,这事是他自己想多了,土土这话没别的意思。

咳,好吧,不是小小年纪有花花肚肠,是老老年纪的有花花肚肠。

于大仙讪笑,“好了好了,过来把符给小兰香吧。”

潘垚气哼哼的跳了下来,身姿轻盈。

“老仙儿,刚才的红包你没份了!”

……

小兰香魂入了【相思符】,以情丝为引,只等徐昶入睡,它便能入他梦中,一诉相思。

原先承载了小兰香鬼魂的戏子服瞬间黯淡了几分,带上了久远年代的色彩。

于大仙将东西重新收到木箱之中。

潘垚看着衣裳上漾着黄光的符文,轻声道,“等这符箓褪去颜色,小兰香便能走了。”

小兰香入符的那一刻,潘垚只觉得心头一松。

道破了三人孽缘,对潘垚而言,也是欠了份因果的,尤其是徐昶和江小青之间还有一段姻缘。

都说宁拆一座庙,不破一桩婚,可见,这姻缘一事十分的重要,不过,这一刻,潘垚为他再补上了一段前世情缘。

如此一来,一损一添,不亏不欠。

倒也消了因果牵扯。

于大仙:“啧,我看你就是瞧徐昶那小伙子不顺眼。”

潘垚承认,“是不太顺眼。”

要是顺眼,刚刚画符也不会心怀偏颇了。

于大仙语重心长。

“土土,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,为善为恶,为谣为杀,为仙为佛,皆是心役之也。这次你心中有所偏颇,所以,这【相思符】也有了偏颇。”

“可是,你不是寻常人,你是有大造化的人。”

“这越是有大造化,有大本事的人,行事越是要谨慎,你知道吗?”

随心所欲固然畅快,但很多时候,人需要克制。

“我知道了,师父,下次我会更注意一些,好好的修炼心窍。”潘垚干脆的认错。

于大仙摆了摆手,不再念叨。

左右这次也没出什么大事,不就是两人谈情说爱时,有一个要听另一个的嘛。

没事没事,听媳妇话才会发财!

……

另一边,李燕芳喊了许家聪上家里来吃饭,她脸上堆上了假笑,对着徐昶不住的道歉道。

“不好意思,就自家人随便吃一点,看您这通身气派,肯定是吃不惯我们这样的家常菜,我就不招待您了。”

“没事的,阿姨。”徐昶笑着,还想再说话。

这时,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未尽之言。

“徐哥,你先回去吧,我回来还没在妈这边好好的待过呢,等我和爸妈唠叨完了,我再去寻你。”

说话的是许家聪。

徐昶朝他看去,就见许家聪的目光有些发飘。

显然,潘垚的那句好朋友好中意,到底还是在许家聪的心里,划下了大大的痕迹。

“那行,”徐昶满肚子的话都吞了回去,他笑道。

“阿姨,弟妹,家聪,那我就先回去了,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,你们只管来找我。”

转过头,他就对江小青笑了笑,温文尔雅。

“弟妹,别和家聪闹脾气,他有什么不对,你只管和我说,我这当哥哥的一定帮理不帮亲。”

徐昶同样有一副好皮囊,再加上他还颇为有钱,神态大方,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。

江小青还没说话,李燕芳心中先警惕起来。

呸,衣冠禽兽!

她就像老母鸡护小鸡,“一定一定,家聪有你这大哥,真是有福气。”

“好了好了,我们走了,还得去白鹭湾抓鸡呢,小大仙说了,小青得涂点鸡冠血。”

事关江小青,许家聪就像打了鸡血一样,“对对对,小青要紧。”

草草告别徐昶,许家聪三人朝白鹭湾方向骑去。

徐昶被留在原地,他看着慢慢远去的几人,面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淡去。

……

傍晚时分,江家在吃饭。

饭桌上,李燕芳明里暗里的说着徐昶的坏话。

“都说无利不起早,这世上谁不想发财啊?怎么的,他还嫌弃钱多,要将钱往外头推,特特领着你一道发财,要分你一半?”

李燕芳一锤定音,“别傻了,他心里就是盘算着你。”

被说盘算的许家聪,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。

江铭淇早就听了事情的原委,虽然不像亲眼看见的那样惊叹相信,不过,事关自己亲闺女儿,他还是出言相帮。

“不错,一兔在野,百人逐之,一金在野,百人竞之。家聪,你还是好好的想想,这朋友,他是当真要和你做好朋友的吗?”

许家聪脸都愁皱了。

过了今天,他是真怕好朋友这个词了。

“爸,我知道的,我不傻,我有把这事搁在心上。”

“小青那学生是有真本事的,我两只眼睛都瞧得真真的。”

“我看书上有说,天机不能泄露,我想,她要不是看在小青是她老师的份上,这话,说不定都不会说。”

许家聪认真,“爸妈,小青,你们放心,我心中有分寸。”

“这次去了羊城,我也算是长了见识了,到时,我自己也能去,大财咱们就不求了,我踏踏实实的赚赚小钱,讨讨生活,让家里人的日子过好过舒心,这才是正经的。”

“要是家里不安稳,我赚再多的钱,又有什么用?”

李燕芳和江铭淇欣慰,“成,你能说这话,我们也就放心了。”

旁边,正在啃鸡腿的江宝珠瞅瞅姑姑,又瞅瞅姑丈。

很多话她听不明白,不过,她算是听明白了一点。

她同桌潘垚,那是有大本事的!

想起念错潘垚的名字,姑姑和奶奶说这事的时候,说自己错把虎崽子喊做了猫崽子,饭桌旁边,江宝珠大大的张嘴咬下了鸡腿,鸡肉香得她将眼睛眯起,快活极了。

嗯,潘垚是嗷呜垚,威风着呢!

……

夜深人静,万籁俱寂。

今夜格外的安静,秋日时分,树上的蝉少了许多,只有一些还在大树的枝头,有气无力又倔强的鸣叫。

六里镇的江小青和远在九龙镇的徐昶都在做噩梦。

秋日的夜晚风凉,江小青满头的汗,两手揪着被子,青筋暴起,嘴里痛苦的喃喃着,骗人,不行,不能这样等含糊又破碎的字眼。

许家聪听到动静,伸手拉动电灯线,一看吓了一大跳。

“妈,妈,小青魇着了。”

叫了一会儿,不见人醒,许家聪急急的连鞋子都没穿,咚咚咚的就去喊李燕芳了。

李燕芳进屋,瞧见了也唬了一跳。

“闺女儿?”

“醒醒,小青醒醒……不怕不怕,妈妈在这呢。”

也许是母亲那熟悉的声音,又或许是妈妈的轻柔的碰触,江小青慢慢的转醒,还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。

“妈,家聪,我刚刚做了个梦。”江小青恍惚,“好可怕的梦。”

“都是梦,不怕不怕。”许家聪安慰。

江小青抱紧被子,摇了摇头,不说话了。

“家聪,你去给小青烧点热水,这出了一身的冷汗,得擦擦身子再睡。”李燕芳吩咐。

“我这就去!”

许家聪去了厨房,李燕芳抱着江小青,轻轻的拍着她的背,像她还是小囡囡时候一样,声音温柔。

“好了好了,妈妈在这里呢,不怕不怕了,就是做梦而已。”

“妈,那不像是梦。”江小青迟疑了下,还是道,“梦里的事好模糊,就像看别人的故事一样,但我知道那是我。”

“我,我……我好像和家聪离婚了,然后嫁给了徐昶。”

在梦里,她没有被鬼掐屁股,自然也没有去芭蕉村寻大仙,更甚至,她没有一个叫潘垚的学生,江宝珠那黑丫头和班里的李仲意坐一道。

一个黑猴样,一个瘦猴样,两人都皮。

江小青觉得那像自己的故事,却又不像是她的故事。

“在梦里,我和家聪经常吵架,他工作多,应酬多,有时候回来的时候,身上还有香气,有好几次,我还在他领子里头发现了口红印。”

“每一次,家聪都指天指地的发誓,说他真的没有胡来。对于口红印,他自己都莫名其妙,跳脚的直说,一定是别的姑娘趁他喝醉,轻薄了他,挑拨我们夫妻关系的。”

江小青抿了抿唇,脸绷得很紧。

一次相信,哪能次次相信。

再好的感情也遭不起这样的争吵和怀疑,慢慢的,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,争吵也少去。

最后,在她心如死灰的要求下,两人离了婚。

离婚的时候,看到许家聪黯然的样子,江小青也有些懊恼和动摇,她忍不住怀疑,自己怎么就和许家聪走到了这一步?

江小青神情恍惚,“妈,你知道吗?后来,徐昶他经常来看我,还劝我和家聪和好。但是,每次他一劝,我就更生气了。”

“……更后来,我和徐昶倒是结了婚,也生了个孩子。”

李燕芳听得心中发冷,想着潘垚今天说的批语。

果然,下一刻就听江小青又哭了起来,“梦里面的我好难过,我撞见家聪在骂徐昶,说他恶心,说他害人……”

“徐昶在那一直笑,他说他爱家聪,说以后他和家聪就是一家人了,家聪逃不掉的,他的孩子和家聪的孩子,他们有一样的血脉,是兄弟……”

江小青打了个寒颤。

好可怕,真的好可怕。

“家聪骂得对,他不是人,他是魔鬼。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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